放馬归森

馬是头脑,森是血脉。

猫, 
古城, 
爱琴海, 
天空之镜, 
伊斯兰教堂, 
喀斯特地下城, 
十三里拉的咖啡, 
丘陵地带的越野车, 
清澈的眼睛和大胡子。 

★遗憾是旅途的常态,浪漫是最好的安排 
      土耳其是适合情人来的地方,山、水、城,千姿百态的地貌上生长着包罗万象的浪漫。你可沉溺于爱琴海的温柔乡,吹着海风,逐渐忘记了地中海气候下八月的太阳把你渐渐晒黑。从伊斯坦布尔的海湾往上看,丘陵地形让大地如一片飞毯升起,海湾牵着它的一角,五色的房屋就如同土耳其的纺织工艺一样为它满满地缀上色彩。 
      向东部干旱地带走,风沙掩埋过的古城藏着特洛伊、古希腊、古罗马的传说。那些传说里美好的神,残酷的征服与被征服,还有原始仪式中虔诚的祈祷,都裹挟着他们对生存和繁衍最初的愿望。从丘陵的地表向下,这里的先民筑起了错综复杂的地下城,他们挖去岩性柔软的部分,留下坚硬的部分,作为他们驱寒避暑的壁垒。而在地上,千年风化形成的喀斯特地貌又成了另一种奇特的景观,情人谷、红色谷、鸽子谷,我们坐着越野车漂移,或乘热气球穿梭在这些山谷中,为每一次冒险的成功开香槟庆祝。看到各式各样的情侣拍照胜地和浪漫的活动之后,我发现这是一个比起照片,更适合留下回忆的地方。 
      你可听说过“天空之镜”?世界著名的拍照圣地,也是《东京喰种》《四月是你的谎言》等诸多动漫的“拍摄地”,是跨越次元的神奇景色。其实除了我们熟悉的玻利维亚乌尤尼盐沼,土耳其的图兹盐湖同样闻名于世。只是在土耳其干燥的八月,盐湖里的水时常被太阳蒸干,好在我们到达的前几天都在下大雨,所以我们赶上了盐湖最美的状态。平静的水面倒映着天空,在十厘米左右深的湖水中行走,就像行走在空中一样。 
      在伊斯坦布尔和暴雨擦肩而过,在安卡拉的名店尝到了经典但不贵的冰激凌和咖啡,乘过了起飞率不算高的热气球,看过了水量恰到好处的图兹盐湖,在纯白棉花堡的上空偶遇了几天不见的白云。在各种留下遗憾的可能性中,时间仿佛独独眷顾了我们。 
      我曾经这样认为:旅行就是“一期一会”,你无法拍摄到所有见过的美景,无法赶上所有景观的最佳状态,所有的美好与遗憾的记忆,组成了旅途本身。但在这次的旅程中,我发觉,也许怀着不带执念的信念,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人 
      一个城市最鲜活的因子,就是人。 
      出游之前,我爸和我反复称赞过西亚的大胡子帅哥,我说那不是我的type,但是来到土耳其之后,我渐渐get到了大胡子的魅力。可能吸引我的并不是大胡子本身,而是和大胡子上面清澈的双眼,那种和胡子本身形成鲜明反差的少年气。 
      土耳其是多民族国家,突厥人、波斯人、阿拉伯人、库尔德人等72个民族的人口在这里生活,有着不同的语言、相同的宗教。有意思的是我爸喜欢的大胡子突厥人也喜欢我爸这样的内蒙大汉,和他掰手腕、照相,在一个老牌商业国家里,它们依旧保持着很久以前作为游牧民族对力量的崇拜。 
      比起我见过的北欧人、东亚人,土耳其人之间的『距离』更加近。他们习惯用“贴面礼”打招呼,看到美女喜欢用我们看起来有些轻佻的眼神赞美她们。土耳其的公交车是前后门可以同时上下人的,所以在挤成相片的公交车上,有这样一种景象:不同民族和人种的土耳其人会帮后门上车的人把公交卡从车尾一个个传到车前,还有不会英语的当地人用我们听不懂的土耳其语提醒我们哪一站下车。我们还遇到过为了把我们送上下一辆车,陪我们等了将近20分钟的车站工作人员。在这样一个地方,我们也会随着放下一切戒备,拉近和陌生人的距离。 

★猫城 
      我曾经构思过一个叫做《猫街神思者》的故事,一个猫很多的街道,每一个猫体内都住着人民心中的神明,它的原型是呼和浩特,但土耳其正是像这个故事里一样的地方。在伊斯坦布尔和伊兹密尔的街道上,或是阿尔忒弥斯神庙里,大型犬毫无防备地睡在人行道上,猫是天然的模特,在咖啡店的招牌上,残垣断壁上卖弄风姿,甚至有小旱龟出没在行道上。这里的人喜欢动物,但是不会轻易叨扰它们,每家人都把肉和猫粮狗粮放在门口,街上的猫狗都是这样被“放养”着。 
      这里的猫不肥,且极富灵性,不被圈养,所以一直保持着猎手和精灵的姿态。没有什么被遗弃的宠物之说,因为它们生来自由,不是高人一等的主子,也不是摇尾乞怜的玩物,它们都是和人一样的居民,是灵性在此处的另一种安放。 

★穆斯林的葬礼 
      当看到生死的时候,一次旅行会变得更有重量。十几人的送葬队伍,很简单地抬着逝者的遗体,本着穆斯林“速葬”的习惯,用传统土葬的方式,落叶归根。没有看到哭泣,想来一切是平静的,想来这一生热烈过,宽恕过,救赎过,土耳其人的一生都在释放活力和元气,这仿佛他们的使命一般。当这使命完成了,肉躯所承载的光与热散尽了,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离开这里,去寻找永恒的归所。 

      在吃腻了土耳其餐和万物皆可甜的甜食之后,也到了我们该离开的时候。回头看这一路的足迹,我们看到了从古至今,在土耳其这片土地上生长出的愿望——生存,繁衍,热情,力量,自由,爱,信仰。 

旅人们乾杯吧,为了最好的安排。 
继续人间的苦行吧,为了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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